宅腐收納地

003掉下來的是啥

我試著靠近點，但粉塵實在太多了，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見，只知道那些殘骸似乎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
就說屋頂年久失修，要不也不會造成這般慘況。

「嗯……」

我用手揮了揮眼前粉塵，希望它趕快消散，過了幾秒鐘，我才定眼看清那瓦礫堆。
我吞了口唾沫。
手上緊握的力道逐漸鬆開，棒球棍掉到了地上撞擊地磚，還滾了幾圈。

「叩咑。」

一個小孩躺在那裡。

◎

我看過一些羅曼蒂克的電影，從天而降的美少女結果是天使之類的東西。但這個世界哪來的天使，如果跟我說觀世音菩薩我還相信。好吧，不管他是什麼，但今天我卻確確實實的看見了……一個小孩從我家屋頂掉了下來，還躺在瓦礫堆上。

不知道他是幾百斤重才有辦法把我的屋頂破壞成那樣，還是掉下來之前有人先炸翻了我家屋頂……然後再把小孩從炸出來的洞給丟進來。
怎麼想，還是解釋成他自己掉下來比較順。

幼小的孩子，看起來比蓓蓓還要小一些，安詳寧靜的躺在那裡，我第一時間趕緊湊近他的鼻息和胸口，手指慣性的搭上他的脈搏。臉色和嘴唇有些泛紫……該不會……
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可能早就死了吧，我不希望我在聖誕夜還要幫來歷不明的屍體收屍……

喔，不！

「……」
我壓低身體貼近他的胸口，還好，還有心跳聲，也在呼吸。脈搏很微弱，也順便檢查了眼珠。

「爸爸！」
蓓蓓從我背後發出尖叫，她肯定嚇壞了，我能理解，畢竟家裡突如其來冒出了個人……

「沒事，蓓蓓……他還活著……」

「不是啦，爸爸……！他、他的耳朵……」

耳朵？
剛剛太專注在脈搏了，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孩子的耳朵……竟然長在頭頂！

「頭、頭上怎麼會有耳朵？他是人嗎？」

「爸爸，你問我哪知道啊，冷靜點……」
「嗚呼……」沒錯，我要冷靜、我是大人！

「報警嗎……？」蓓蓓問。

「……」我沒有回答。……這種狀態，能報警嗎？

我伸手摸了孩子頭頂那兩片倒三角，有點微溫，而且還毛茸茸的……？！這是怎麼回事，這就像隔壁牧羊犬小白的耳朵啊，毛茸茸又尖尖的、有點圓潤，只不過他是棕色的，因為埋在微卷的棕髮下，我一時沒有察覺。「耳朵……該不會……」

我輕輕翻動了他的身體，果然有一大撮毛茸茸的東西從衣服底下冒了出來。

天哪，竟然還有尾巴！

我要昏倒了……現在他不是天使也不是觀世音……他該不會是外星人吧？

會不會待會就吐出裂成好幾瓣的舌頭，張開巨大尖銳的牙齒，一口就把我們給吞了。正當我陷入妄想時，蓓蓓蹲下身端詳著孩子的臉，然後伸出食指戳戳他的面頰，小孩子的臉因為寒冷而有些緊繃。

「蓓蓓妳在幹嘛啊？」我下意識拉開蓓蓓的手，但蓓蓓不為所動。

「好冰。」

「真的很冰。」一邊說著，我把身上的毛線外套給褪下來，披到孩子的身上。小孩體溫很低、臉色死白，我判定他仍逐漸在失溫中，重度失溫除了昏迷之外會導致脈搏和呼吸越來越微弱，再繼續下去有死亡的可能。

不能再遲疑了。

我抱起他走進浴室放熱水，他的身軀比想像中的還要更瘦小一點，但意外的蠻重的。
我指引蓓蓓回房間拿暖和衣物和大毛巾，一邊剝去他身上的衣服。嗯……這到底是哪個地方的衣服啊……？
哪來的民族服飾，好多綁帶，一層又一層的。

顏色挺低調，不是深綠就是深藍跟咖啡色。包裹的層層疊疊，以厚硬的棉麻所織成，光是脫掉罩衫就很費力，掉到地上罩衫發出沉甸甸的聲響。與其說是衣物，不如說是一大塊布，只是兩邊有繫帶。
我原本以為他穿的很單薄，才會失溫的，但是脫掉罩衫後我就發現我錯了，他的罩衫的內裏是一整片柔軟的毛皮，不知倒是山羊毛還是什麼，觸摸起來保溫度絕佳，我們所穿的普通的毛衣根本是小CASE。
還有，我脫了罩衫後裡面還有一件大衣，大衣的布料又粗又硬，底下還有絨毛背心，背心下面還有裏衫……
是有必要穿這麼厚？就算我們這裡是山上，但今天沒多冷啊……我帶蓓蓓出門也只替她準備一件羽絨外套而已。

花了十分鐘，像洋蔥般脫掉約五六件衣服後，終於看見了他的皮膚了。

「天哪……終於脫完了……」呼，有夠累。

果然跟一般人不同。
蜜色的肌膚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細毛，那毛髮幾乎籠罩了他的全身。連頸子到胸前、背部都有……還是說這是新形態的猿人之類的？

好像撿了一個很不得了的東西啊。孩子的身體無明顯外傷，大概是包裹的衣服起了作用吧，但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，沒受傷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
我先手測了一下水溫，嗯，OK。

「等一下喔，泡泡熱水會讓你趕快好起來的。」

我小心翼翼把孩子放進浴缸裡，就像對待易碎品那樣，讓他慢慢沉入水裡，一面扶著他的背不讓他整個人滑落進去。

泡一陣子體溫會恢復的吧。
這時候蓓蓓的聲音從門外響起。「爸爸……東西拿來了呦！」

「好。放外面就好了。」
蓓蓓從浴室門探出頭來，眨了兩下大眼睛。「他怎麼樣了？」

「……我也不知道，但應該會慢慢恢復的吧，看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大礙……」我說著，手上用濕毛巾擦拭的動作沒停。
「喔……」

「爸爸，我可以進來嗎？我不會吵你的。」

蓓蓓沒等我允諾抱著毛巾衣服走了進來，我也知道蓓蓓不會吵，所以我沒阻止她。蓓蓓看著我的動作，愣愣的發呆。

「爸爸。」
「嗯？」

「他長的好可愛。」

「是嗎？」嗯，雖然毛多了一點、黑了一點，但眼睫毛是蠻長的啦。眉毛的形狀也很好看。

「我剛剛還以為他是女孩子……」

這語氣聽起來有點失落？「結果是男生啊……」

「男生也沒什麼不好啊。」我安慰蓓蓓，完全遺忘蓓蓓身為一個淑女還猛盯著人家的裸體看這件事。

「他睜開眼睛會更可愛的吧，說不定眼睛會是棕色的。」
「那我們等牠張開眼睛吧。」
「會張開眼睛嗎？」

「一定會的。」我笑著對蓓蓓說，蓓蓓盯著孩子的臉孔，豪無意識的發出了「嗯」的聲音。

待續....